吹灭读书灯,全身皆是月。

春野


春兴所致,便赏他一场春花。在群山青翠之中,于山头立一草屋,院中植几株杏花,邀几只蝴蝶,共赏这唯一的红尘。可惜是,酒量微浅,不能举盏更酌,确实少了几分滋味。

屋后留一扇门,引春风穿堂,卷着沁香,飘飘摇摇在石板路上,就连石缝间的苔藓也要跟着嚷嚷。任凭风吹着婀娜的杏花,也吹着我。吹着来时的路,也吹着未曾涉足的路。或许,只有这样的风,才能吹醒内心的波澜。

还要商量一汪清泉,从屋后绕至院子。如此,疲惫的山雀可以在此歇脚,水甜,管够。倘若羽翼尘土附身,洗尽灰泥也未尝不可。我也不要一滩死水,要流下去。兴致来时,在花瓣上写上几字,让它乘帆远航也有一番趣味。

脚著谢公履,登一座山。顺峡涧而上,与麋鹿为友,赏群黛如眉。若能化一缕清风,去山中吹拂一针新碧,吹醒群山春醉,悄然落入池水,一如轻声叹息,不扰鱼儿的睡眠。

我喜欢晚霞,那朵巨大的蔷薇在天边绽开,仿佛远方那座山也只是盛土的盆。待它枯萎了,看散落的花流离在夜空中,纷纷扬扬。

夜色,乃是上等墨。掌灯时分磨匀,月上梢头便可执笔。生若蜉蝣,沧海一粟,倘若抛弃这躯体,遨游天地之间,或许我也能在浩瀚月色下了然此生。等到墨尽,天也要亮了。将文字捆成卷,码在屋后,等冬天来了,焚书取暖,再配上一碟炒蚕豆。

窗头的油灯也不必灭,明月也需有个伴。截一段金樨为床,无需怕我冻着,我有云雾为被帛。

如若野草疯长,庭院空旷,表示我不再醒来。不必担心,清风自有安排,来年的春雨,还会浇着杏花开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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